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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四十七章 親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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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太後娘娘,不知朝廷在西疆的戰事如何?”宭州王看似隨意的一問,實則是打算以西岐王的叛亂為突破口。朝廷越是需要他禾美族的助力,這親事自然而然也就成了。

太後徐徐地展露幾分笑意,宭州王大咧咧的言語竟沒有掩飾自己的勃勃野心,也算不悖他禾美族人直爽的性子。

“這朝廷的事,王爺應當去與王上商談。哀家居於後宮,又怎問得這些呢?”太後不著痕跡地將宭州王的意圖轉開了。

“哈哈,是,是……是微臣問得不當。”宭州王尷尬地笑了幾聲,想著繞彎子他不拿手,幹脆還是開門見山吧。

“太後娘娘,其實,微臣是想問犬子與長公主的親事……”宭州王話不說盡,半仰著頭觀察太後的神色。

關於這門親事,自己早在信中提過。可此行面聖,王上與太後卻不多說此事……莫不是……不容樂觀?

在西疆動亂的非常時期,宭州王主動求親,太後本該答應的。

可惜,如今的芮涵已然成了牽絆公良長古的紅繩!

使些許巧勁,拉扯牽制尚可,若要剪求斷,就萬萬不成了!

畢竟,遠在北疆的禾美族,與統領駐沛營的主將相比,孰輕孰重,高下立判!

“這親事嘛,且不著急。世子難得前來沛都,讓他先與芮涵接觸幾日,再作定奪不遲。”太後說。

“太後娘娘,實不相瞞,犬子早在去年王上前往宭州圍獵時,就已然對長公主一見鐘情。”太後的話中不乏拖延之意,可他該表達的話,還是要表達的。

太後聽宭州王這般一說,眉頭不經意地一皺,沒有立即接話,而是轉頭讓琪姑姑多留心著點宭州王一行在宮內的用需。尤其是宭州不多見的絲錦、白玉、寶瓷等,多備上幾樣,供世子與郡主賞玩。

如此明顯的“打太極”,宭州王再不了解太後,也該看清事情的走向了。

“太後娘娘,長公主的親事……是否有難處?”宭州王小心問道。

“朝廷對於你們禾美族的功績是很看重的。”太後悠悠道,依舊是故左右而言它,“這些年,羌夷北遁,屢次犯邊,都過不去宭州的箭塔。宭州王你功不可沒啊!”

“太後娘娘過獎了。朝廷將宭州封地於臣,是委以重任,微臣怎敢怠慢。”所謂欲抑先揚,太後越是誇讚,宭州王就覺得著親事不穩。

這等場面話,太後聽得太多了,笑容應答都有了程式:“有心還得有能才行。王爺這些年對大晟的貢獻,當朝之內,無幾人可及。”

要說這好話,太後說的並未全滿,“無幾人可及”與“無人可及”還是有差距的。

說罷,太後又讓琪姑姑多給宭州來的客人準備美酒佳肴雲雲,閑話繞了一大個圈子,這才提及芮涵,還是以一聲嘆息開頭:“哎——芮涵的性子啊,就連他王兄都有管不住的時候。”

一語鋪墊過後,太後的話又點到為止了。

這讓宭州王好生氣悶,有些話,他不想說出來,可眼看著自己不說,太後又總往旁處支,這話要說到哪裏才是個頭?

“太後娘娘,聽說長公主與公良將軍走得頗近,不知……”早在接風宴上,宭州王就有所察覺了,再加上世子提了幾人一同逛街之事。本來小輩之間的親近,無媒乏妁,算不得準,他無意多問的。可偏偏聽太後的意思,長公主的親事,恐怕還真被人捷足先登了。

宭州王問得直接,太後卻好像松了一口氣一般。她不置可否地道:“長顧在小的時候,常隨他父親入宮玩耍,與芮涵親近也是自然的。小孩子嘛,青梅竹馬,一同長大……也是可惜,可惜啊……要早知道世子鐘情於芮涵,哀家之前也就不輕易許諾了……”

沒有否認既是承認!

打一開始,太後就沒打算瞞著宭州王,況且要瞞也瞞不住,芮涵這丫頭對自己的感情從不藏著掖著!就這幾天的工夫,世子天天去祐荻宮報到,想必早看出端倪了。

再者,公良一家的走向關乎著朝廷的命脈,這順水推舟的人情,要不就不做,要做就做徹底!

在宭州王面前明告芮涵與長顧的關系,一來是給公良家面子,二來,也是讓宭州王心中有數:關於長公主與世子的婚事,不是她太後不允,而是被公良家占了先。

將來,萬一公良長顧暗生異心,他宭州王的弓箭也能成為自己的利矢!

隨著太後的明言,宭州王的臉色明顯垮了下來。

太後於是安慰道:“小輩之間的感情雖不比國事,可哀家說過的話總要作數的。不滿王爺您說,早在王爺傳信提親之前,人公良家就已經在哀家這裏說下這門親了。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,哀家也不能出爾反爾,不是麽?”關於公良家提親一說,太後是胡謅的,要不這樣講,又怎能在宭州王面前說得圓整?

“這……”宭州王也當真被太後唬了過去,既是自己來晚了,還能怨得誰?

宭州王遂顧自懊惱著,世子在圍獵之後就纏著自己提親,可當時西岐王還未回到西疆,朝局穩固,他自認為不是談判擺籌碼的最佳時期,給錯過了……這倒好,遲一步,遲滿盤啊!

宭州王想著,握緊了雙拳,只在自己的大腿上重拍了一下。太後當前,他還是很收斂自己的情緒的。

“王爺也無需遺憾。”太後剛打了一棍,現在是給甜棗的時候了,“我大晟的好女子多的是,又不止芮涵一人。世子到了適婚年齡,哀家心裏頭也惦記著呢。這不,王爺一行才到沛都幾日,王公貴族們就快把這康寧宮的門檻給踏平了……個個都想為自家女兒說親呢……”

宭州王只是聽著,在太後說出人選之前,他也不知是喜是憂。

太後則是稍稍一頓,試探著道:“這主意嘛……最後,當然還得王爺與世子定,不過,在哀家看來,倒也有幾個合適的。”

“太後娘娘請說。”宭州王道。

太後一擡手,讓琪姑姑呈了一張畫像上來,其上的女子妙齡婀娜,顧盼生姿,論相貌,倒是不比長公主差太多。

“這是哀家的外甥女兒——初藍。其父是郭項的胞弟,如今也在軍部任職,三品通司,是僅次於統軍的位置。宭州王你不如將畫像帶回,讓世子看看再說?”

“微臣謝太後費心!”宭州王用雙手將畫像恭敬地接了。

此時,太後又補了一句:“若是這樁婚事能成,王爺你與哀家也就成一家人了!到那時候,由哀家出面,請王上親自賜婚,定叫著親事辦得風風光光,四海皆羨。”

太後都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,指的還是自家的外甥女兒,郭統軍胞弟的女兒!宭州王豈有拿著的道理,一叩首說道:“微臣替犬子,多謝太後垂青。”

再怎麽說,聽聞長公主與王上太後的關系並不十分親近,用一個半冷不熱的公主換取與太後,以及郭家聯姻的機會,再有王上賜婚,絕對是只賺不虧!

這筆賬,他還是算得明白的。

宭州王一再叩首,邊謝還邊允諾道,得蒙王上與太後的器重,將來,朝廷若是有他禾美族能盡一分心力的地方,定責無旁貸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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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日後。

齊方卿已然將事錄中可能關於虎頭符的部分抄寫成信,元晝也悄悄約下了公良將軍與王爺會面。

不得不提,當長顧得知元晝屬勤王一方時,是十分意外的。他一直知道勤王不像表面那樣無用,卻也沒有料到王爺的手下竟早就占了一個個要職!

勤王將自己的部署都展示在了自己的面前,想來是信任自己!

更何況,先王與父親之間的往來,也的確令他好奇!

不知不覺中,長顧已拿勤王當作了自己的盟友!更何況挖掘自家的往事,還有什麽好猶豫的?

有道是撿日不如撞日,往事不宜早遲,當下就約在夜晚會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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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王府。

煙鵲邁著極淺的步子進了雙芷閣的主屋,入門前,她四下張望後還順帶上了門。

“吱呀”的聲響徐徐淡去,這才步到裏屋,明知道附近沒人,依舊壓低了嗓子對引文王妃道:“娘娘,聽說王爺約了公良將軍今晚見面,太後那裏,是不是該……?”

“太後姑母一直都註意著王爺與將軍的動向,隱藏於公良家的探子恐怕早就把老宅層層包圍了。姑母的消息只會比咱們快,哪用得上你我……”

引文王妃一邊說話,一邊手提毛筆,一遍又一遍地臨著一封書帖。

煙鵲湊上去看了幾眼。王妃所臨的不是名家字跡,且反反覆覆就抄寫著那幾個字。

她沒有多問,而是站到了墨硯邊,輕巧地拿墨塊在硯中轉著。

重覆的字跡轉眼成排,每多練一遍,就更像信中的字體幾分。

一張宣紙滿了,引文奏著柳眉,來回調轉著眸光比較著。

隨之將桌面上的宣紙一掀,換了一張新的。

一提一放之間,信帖的落款在煙鵲眼前一閃而過。一個相當熟悉的名字被她捕捉到。

煙鵲咬了一下嘴唇,默思之後,還是決定不插嘴王妃的計劃。

“府內外的人手都安排好了嗎?”王妃的眼神終於從宣紙上挪開,盯著煙鵲問。

“都準備好了,王爺與公良將軍約在了城東的鬧市區,咱們的人早就布好了位置。”煙鵲答。

“嗯。”引文一點頭,“這次盡量找幾個臉生的人去,行動小心著點。王爺的目標是公良老宅,對公良將軍而言是自家地界,今晚就出手也說不準。你讓我們的人一定要盯緊了!”

“是,奴婢會叮囑下去的。”煙鵲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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